世界毁灭进行时

      第5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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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1w+

  祝愉。

  

  

   

  维里塔斯.拉帝奥给了砂金一个U盘。

　　“新开发的游戏，”拉帝奥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砂金想，手指套着U盘的带子让U盘在自己手上转着圈。“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制作，算是实验。可以玩很多次，麻烦你试试。完了后给点意见。”

　　“可以啊，拉帝奥教授。打算转战游戏行业了？那些游戏公司知道了会哭的。”啪的一声将因为惯性还在转圈的U盘一把握在手里再展开，手上转眼已经空空如也。“不错的把戏...我说你最近都看不见人影，原来是又有了新的成就？”

　　“观察的不错，加五分。”意外的，拉帝奥回应了这句没什么营养的话“希望你能把这种观察力用在接下来分析这个游戏身上。除了游戏的事其他别给我发，说话小心点。”

　　母神啊...他甚至用了“分析”一词。砂金不动声色的想。

　　“放心好了，你难得拜托我干的事哪有不干的道理。费用嘛...结束后吃个饭如何？”

　　“你...”对面有一些欲言又止。谁都知道，公司大名鼎鼎的砂金自从匹诺康尼之后就对博识学会的维里塔斯.拉帝奥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只不过对方一直没有回应。

　　拉帝奥现在在想什么？对他明目张胆加码追求的恼怒？还是对赌徒所谓真心却放在了交易上的不满？

　　“....我答应你。前提是你把这事做好，其他人我不放心，赌徒。”

　　哈，赌赢了。这还是教授第一次答应自己的私人饭局，这个U盘就权当作定情信物好了。

　　两天后自己有任务，简简单单，去收一个烂账。可惜没有油水可榨，比托帕贝洛伯格的任务还麻烦。不过在那之前的时间属于自己——属于拉帝奥的游戏。回到属于自己高管的别墅后便将维里塔斯心心念念的U盘插入电脑，打开了游戏。

　　一闪而过的画面，接下来便是粉粉嫩嫩的界面。

　　这是什么？是小小的维里塔斯坐在游戏设定好的房间里看书。

　　「砂金，」似乎是察觉到游戏界面已经被打开，啪的一声合上了书，看向了屏幕外的自己。看来就算在拉帝奥的游戏里，自己小角色的书的重量也是厚到可以打怪。

　　看着小拉帝奥头顶上的对话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按下了鼠标键。

　　「我知道是你，这两天很忙，明天的学术会议需要一件衣服。」屏幕里的小人如此说道。「你选一件，麻烦了。」

　　“换装游戏？”挑了挑眉毛，没想到拉帝奥会制作这种游戏，还是以拉帝奥自己为原型。打开了一旁的衣橱。

　　衣服不少，种类也不少。没想到拉帝奥也会有这种心思？

　　既然是会议，那就选一件活泼的吧？自己这身被拉帝奥锐评是孔雀的衣服也没少在石心十人的会议里穿。

　　砂金笑着选了一个裙子，洛丽塔的华丽程度。小维里塔斯转身看了一圈自己的衣服，不可思议又恼怒的眼神立马透过屏幕朝自己刺来。「蠢货，这么无趣的行为就能让你感觉到乐趣吗？」

　　哎呀，和真的拉帝奥一样。砂金嘴角的笑容越扬越高，转动鼠标拉着小维里塔斯转了一圈。

　　“真好看，建议的话——没有新手教程...或许还需要一个配音？”让小维里塔斯就这么去了学术会议，等待的时间里用手机将建议发给了拉帝奥。拉帝奥没有回消息，也许是在上课。

　　小维里塔斯穿着洛丽塔回来了，气鼓鼓的。表情还不大自然。

　　“看样子会议不顺利，其他人怎么说？”砂金问到。操纵着小维里塔斯换成了居家睡衣。

　　「你也知道。」小维里塔斯哼了一声，「他们先是感觉到惊讶，然后就是不断的无聊问题。有这个精力不如放在研究上……哼，今天的学术会议因为这个几乎没说多少有意义的内容。会议结束了路上还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换衣服时也许是待机时间，小维里塔斯总是乖乖的。

　　“奇怪的感觉？第一次穿裙子不适应？”

　　「再来几次我也不会适应。」小维里塔斯红着脸反驳了回去「没有下一次，明天换另外一件。」

　　“另外一件……我知道该给你穿什么了。”砂金笑了笑，接下来应该到下一关，点下跳过时间，到了第二天。“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小维里塔斯好像真的睡了一觉一样，而不是开完会议就要再次出门，自然的瞥了他一眼，「去上课，如果你还是和昨天一样不会搭配合适的衣服，我不介意请假。」

　　“那不就卡关了吗？”砂金不可置否，选了一个稍微正经点的……只有西装外套，内搭是一件没有。“这件如何？”

　　「……」小维里塔斯头顶上的气泡里只出现了这一串省略号。「你脑子里到底都是什么？看着我出丑？」

　　“怎么会呢，”屏幕外的砂金吹了一声口哨，笑意盎然的看着小维里塔斯这样的装扮“我想你的学生也会喜欢的。”毕竟只是游戏而已，现实自己可不敢这么干，也不会允许这样子的拉帝奥出现在自己以外的人眼前。

　　看着小维里塔斯不情愿的穿着这身没有内衣和内搭的衣服出了门，拉快了时间。

　　小维里塔斯还没有回来。

　　似乎有点怪，砂金凑起身离电脑近了些，游戏里经过两三天后，房间里终于有了人，但出现的不是小维里塔斯，而是两三个警察——还是公司的装扮。

　　砂金皱着眉头，按下了鼠标。

　　「维里塔斯.拉帝奥，家就在这里……」

　　「自己一人住？那种穿着一般都是有对象才——」

　　「在路上被人绑架杀死，看着是有预谋的行为，行了房间里没有什么线索。除了各种衣服。」

　　警察走了，游戏界面陷入了黑暗。大大血红的“失败”映入眼帘。

　　“……”失算了，披着换装游戏皮的恐怖游戏？拉帝奥不会是用这个来调教自己吧，让自己乖乖的？砂金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重启了游戏。

　　又是闪了一下才响起的悦耳音乐和粉嫩嫩的主界面。刷新的小维里塔斯仍旧坐在房间里看书。

　　「二周目，我知道。」这回小维里塔斯只是平淡的翻了一页书，看也没看砂金一眼，「以你的性子早晚会让我死，认真点，这不仅是个游戏。」

　　他知道啊，砂金想。知道自己胡乱选衣服的结局是死亡。拉帝奥给小维里塔斯的设定也这么智能？“放心，我也受不了你死在我面前，哪怕是个游戏。”

　　仍旧是学术会议和课堂，好在砂金乖乖的搭配了正经的衣服，这次，正常的第三天到来了。

　　「我想去旅游，砂金。」小维里塔斯在清晨看向窗外，这么说到。「去鳞渊境。」

　　“算是你的心愿吗？”没想到还有额外的剧情，夏日旅游？砂金想起了拉帝奥唯一一次跟他说起自己的私事——一个愿望，但因为研究太忙了走不开。

　　“你们公司在仙舟没有任务吗？”拉帝奥抱着胸，难得的问关于仙舟的事。

　　“有啊，只是我们石心十人一般不会去。没什么大任务罢了，教授，难道说你想去？”

　　砂金记得拉帝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开拓者给我寄过他拍的照片，鳞渊境。被开拓的反重力海，我想要去那里看看。”

　　“我想我可以用掉我之前攒的假期——all in。教授，一起去如何？”

　　“省省吧，赌徒。我更希望你用你的假期做你的事而不是来讨好我。”

　　说完这句话拉帝奥就走了，仿佛刚才的愿望和拒绝不存在，却确确实实记在了砂金的心里。

　　拉帝奥想去仙舟的鳞渊境。说实话，自己也没有去过，砂金想。罗浮仙舟向来国力强盛，外交态度也丝毫不含糊，公司在仙舟这里是一点便宜没占，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大单子需要他和拉帝奥这个级别的去那出差。现在，拉帝奥的心愿就这么被放在了他自己制作的游戏里。

　　“私心不小，”砂金这么评价，希望拉帝奥将来也能把自己放进游戏里。小砂金？哈！

　　给小维里塔斯换好了旅游的衣服。嗯，打扮活活的像一个学生版小蓝莓，多显小。备用衣服放在了旅行背包里每天来换，毕竟这个本质还是一个换装游戏。“旅游时衣服没有太多要求，但也不要太离谱。”这个就是要求，旅行的衣服要求意外的宽松，看来这段时间总不会再出现小蓝莓被绑架死亡的结局。题外话，你简直不知道小蓝莓小步拿来旅行背包时有多可爱！

　　游戏的背景变为了鳞渊境——看得出来是开拓者或者三月七小姐拍下的照片。小维里塔斯经常站在被开拓的海边不知道思索什么，偶尔望着远方和龙头似的建木。书？书也是看的。小维里塔斯会靠在石桩上看书，他还是那么爱看书。

　　“你喜欢这里吗？感觉如何？”砂金在第二天给小维里塔斯换装时如是问道。”

　　「很遗憾，估计和你第一眼看见这个背景图片的感觉好不了多少。」小维里塔斯没有把视线分在他身上「我知道我是游戏里的角色，看来制作者对这个地方在感性上也只有这点印象，尽管对地质报告非常了解。」

　　当然啊，砂金点了点鼠标，突然感觉有些难以言喻的感慨，拉帝奥还没去过仙舟呢。对那里的印象自然也只有报告和资料上的文字。

　　自己对仙舟不感兴趣，但是拉帝奥想去，所以和拉帝奥一起旅游在自己眼里是一个很棒的注意。可惜拉帝奥认为自己在讨好他，有吗？砂金自问。

　　“他早晚会去的，公司没有那么压迫人。”砂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在对小维里塔斯说到。“我会争取。”

　　「……嗯。」没再多说，小维里塔斯应该也不知道他的造物主就是大版的自己，他又陷入了沉思。

　　第三天的衣服是现实里拉帝奥的服装，小维里塔斯很是满意。

　　「我小时候就喜欢希腊风的服饰。」小维里塔斯说，「它能让我静下来思考。」

　　“我以为你不论什么条件都能随时随地思考。”

　　「所以说那是我小时候。」小维里塔斯带上了石膏头，该死，旅行背包里明明自己没放石膏头！砂金挑了挑眉，用鼠标点击了维里塔斯头上的石膏头。

　　「我有洁癖，离我石膏头远点。」小维里塔斯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鼠标。「这个服装自带的，如果你有这个时间去动我的石膏头，不如去在这里找点什么，找不到就重开——仔细点，显然你我都没有那么多时间。」

　　这是在催自己，不论现实中还是游戏里的教授都是这样。砂金耸了耸肩“好吧，那我们伟大的小维里塔斯小时候思考了什么？说一个就行。”

　　「何时才可以成为大人。」很简单的问题，估计不少小孩子小时候都渴望过成为大人，包括自己。现在看来伟大的拉帝奥教授也不例外。

　　从这个角度来看，拉帝奥从小时候就已经注定不会进入天才俱乐部了，毕竟著名的天才俱乐部里的黑塔女士小时候想的可不是这些。砂金无不恶劣的想。

　　“你的结果是？”

　　「结果？显然，这诞生了另外一个问题」小石膏头看着海，慢慢的说「首先大人到底是什么样？」

　　“好问题。”砂金在电脑前很给面子的鼓起了掌，就和平时在拉帝奥面前一样“这得看人，有人认为有了钱和权才算大人，但是富二代小孩也不少——说出这个标准的人们显然没钱也没脑子。有人认为有了责任——但是什么才算责任？不管怎么想，我们都是稀里糊涂成为了大人。”

　　“这个回答你满意吗？教授？”砂金用上了给现实中拉帝奥的称呼。游戏里他总是私心的叫拉帝奥为小维里塔斯。多亲昵，小维里塔斯多次抗议无果后也就默认同意了。

　　「你也是吗？」小维里塔斯没有回答他，接着问出了问题。

　　“很遗憾，小教授，我也是。只是我现在回看过去才知道，我那时候必须成为大人，从此我明白——大人是再也没有人认为你是小孩子的时候的样子。”

　　「……」拉帝奥应该在小维里塔斯的设定里写下了自己的过去——他从自己嘴里得知的那些。砂金敲了敲键盘，感兴趣的看着小维里塔斯的反应。小维里塔斯沉默想必也是因为这个。

　　「不错的回答，加五分。」

　　小维里塔斯有些局促，是隔着屏幕都听出来了自己的情绪吗？自己已经不在意了，但显然有人比自己更为在意。砂金笑着往后瘫在了椅背上，暂时放下了电脑。玩了两个下午了，该说不愧是拉帝奥教授吗？游戏刚开始平平无奇，但越往后越能体会到里面小维里塔斯细腻的情感和真实感。简直和本人一样的语气。设定好的？但小维里塔斯能和自己自由对话。AI？但这么久了小维里塔斯也没有出现任何ooc行为。谁都知道AI的不靠谱……对话记忆只能记住二三十句，最后慢慢离设定好的人设越来越远。电脑里的小维里塔斯显然不属于前面的猜测。自己简直都在以为拉帝奥真的在自己面前，任自己换衣服，一起旅游，一起聊天……

　　天堂一样的生活。

　　拉帝奥的新研究吗？真厉害，公司知道了一定会大笔投资买断，然后被拉帝奥一个白眼呵斥走，说什么不动科技的含量和内涵。然后其他竞争者就会跃跃欲试，手段什么都有。

　　手机响了，砂金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不早不晚，这个游戏也真够上头的。砂金觉得自己又想夸拉帝奥了。

　　“……看样子你玩的不满意。”是拉帝奥的短信，砂金笑了笑，瘫在椅子上手指翻飞地打着字“怎么会？小教授细腻真实的情感简直像新研究一样，我快爱上屏幕里的你了。”

　　聊天界面的顶部变成了正在输入中，砂金等了五分钟对面才发过来。“夸赞就免了，赌徒，我没有时间。没有其他要说的我就下线了，饭局看你表现。”

　　这么不想搭理自己？这么久才回了一句逐客令。砂金看着拉帝奥又灰下去的头像。建议不是拉帝奥想要的？拉帝奥在游戏里放了什么？

　　肝了两天的砂金忽然又有肝下去的动力了，就像开拓者说的那样“一分钟不玩○和铁就像浑身有忆域迷因在爬一样。”

　　一分钟不看小维里塔斯就像浑身有石心十人在爬一样。

　　砂金又直起身投入到了游戏里。最后的结果就是明天出差出任务，砂金收拾行李收拾到了半夜。

　　第四天，现实中的第三天。出差的砂金在极其恶劣的星球上的宾馆里。老实说着宾馆的条件在他住过所有低等宾馆里都能排倒数，让自己想起了家乡的卡提卡。砂金想没有哪句骂人的话比这个更恶毒了。领导人一脸唯唯诺诺，堆着笑脸忌惮公司又不想还钱的样子看的自己直泛恶心，领导人自己条件不差，给公司高管的宾馆又差的可怜，硬是觉得公司拿他没办法的态度。

　　约好给他一下午的时间后毫不犹豫的离开没钱却金碧辉煌的领导者房子，一到安排好的宾馆就扑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前，屏幕里小维里塔斯也不高兴，百般不情愿的被砂金换下了最喜欢的希腊服饰，穿上了和现实中砂金那孔雀一样的服装。拉帝奥做这个游戏时在这件衣服上一定是以自己为参考的。砂金心情好了很多。

　　“小维里塔斯你是一个情绪稳定剂——“

　　「心情不好就来找我？恶趣味。」小维里塔斯依旧很嫌弃，拍拍这拍拍那，仿佛这身衣服哪里都是灰尘。

　　「你就没有别的衣服？」

　　“我想看嘛，旅游时放松点，嗯？不会有危险的。”你在旅游，我可是在渡劫一样。

　　「反正我只是一个游戏角色，你用不着这个语气哄我。」小维里塔斯给了砂金一个后脑勺，端着手转过身写报告去了。「我不会哄人，你完全可以打电话给别人而不是来找我。」

　　“谁叫我喜欢你呢。”轻飘飘的语气，把玩着从手里变出来的金闪闪的筹码“你喜欢我吗？维里塔斯？”

　　他没有再前面加个小，也不知道在问谁。

　　「……我想你需要的不是我的肯定，因此不做任何评价。」小维里塔斯顿了顿，才出现了头顶的一行字。「有你们世界里的维里塔斯，想想他只给我设定了你一个玩家明确的名字和信息的理由吧。」

　　“他说是让我测试游戏。”砂金扶了扶脖子，这几天玩电脑太多了。“所以现在本就只有我一个玩家。”

　　小维里塔斯没再搭理他，收起了手里的夹板。「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赌徒，回答我的问题前先去想想本质。」

　　「我——现实里的我为什么会只录入你一人的信息，赌徒。除了你以外我一无所知，其他的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想答案无需太过复杂。」

　　教授，你的游戏角色似乎诞生了自主意识。干巴巴的拿起手机给拉帝奥发了一句。对面头像仍是意料之中的灰色，往常也没见拉帝奥这么忙过，连消息都顾不上回。又要等到八点？

　　自从有了这个游戏，已经三天没去赌场了。你堕落了砂金。这么自诽着调快了时间，游戏跳到了第五天。

　　今天什么衣服？砂金第一次主动询问了小维里塔斯，说实话他才刚刚发现这个功能。

　　更智能了。

　　小维里塔斯做出翻找背包的动作，没过多久一个新衣服就穿在了身上。短袖——“我还以为你不会穿这么朴素的衣服。”

　　「我没那么多要求，该死的孔雀。你该想想你在背包里都放了什么。」

　　没太过分的衣服，自从小维里塔斯被绑架死了一次自己就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旅游也被别人看见绑架然后杀掉。所以朴素的衣服在所难免。自己前几天已经努力将小维里塔斯打扮的好看了。

　　「旅游剧情时我甚至离不开这个背景，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被杀掉，过于谨慎可不像一个赌徒。」

　　“真罕见，你是在让我拾起赌徒的大胆吗？”

　　「我只是在合适的地方大胆，而你是在这种地方谨慎。」

　　“可是他并没有答应我的追求。”

　　「……」小维里塔斯终于忍不了了，「问我之前你该想想我是不是另外一个当事人，还是说你已经不把我当维里塔斯看了？」

　　砂金这才后知后觉。无趣的撇了撇嘴。

　　“别生气，小蓝莓。”砂金用上了这个称呼“你和你的创造者我都爱，我忽然又有动力了。”

　　「你的动力一直都没下去过。」小维里塔斯失去了他的石膏头，一个白眼看的明明白白。

　　好了，也得勘测一下这个星球的环境了，不然可没有足够的筹码去谈判。砂金恋恋不舍的合上电脑，换上公式性的散漫和笑容换好衣服。

　　“我喜欢他，喜欢维里塔斯.拉帝奥。”

　　只可惜自己也已经忘了真实的自己，就算在拉帝奥教授面前也只能稍微笑的真心而已。

　　卡卡瓦夏，记忆中的自己大概是乖巧的……吧？

　　这个星球环境似乎比托帕给自己说的贝洛伯格更为恶劣。热的可怕，怪不得街上只有流浪汉。但是并不显得空旷。

　　流浪汉，不少呢。

　　差劲的领导人，这么热的天几乎没有商业发展，怪不得没有经济。就算这样也要让自己的住所金碧辉煌吗？

　　砂金懒的插手别的星球的烂事，幸好拉帝奥不和自己搭档，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街道很安静，但是耳边总是吵吵的感觉。很多视线从一个个简陋的房子里窥视着大摇大摆走在路上一看就很有钱的砂金。领导人想必没有公开过【公司】的存在，以及公司高管的到来。那些毫不掩盖的视线——好奇，恶意，总之就那么几种，自己小时候全都见识过了。

　　走了几个小时，几乎没什么不同。甚至不像砂金的母星里那样会来偷你的东西。

　　“真无趣，”

　　这么说着，看不见的地方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这欢呼声极其熟悉，经常上赌桌的砂金能够听出。这是普通赌赢了的胜者发出的。

　　脚尖一转走向刚刚声音的源头，停在了一个同样破烂的大房子面前。没有玻璃的窗户大大咧咧的展示着里面的景象。

　　没有拍卖会，毕竟那也算是高端场所，这里可没那个经济能力。

　　“……斗兽场。”

　　和自己家乡一样，虽然没有拍卖会，但是该有的奴隶交易——以奴隶斗争为乐的赌博还是该少不少。

　　看着都离死不远的瘦小奴隶们在圈起来的地方打斗，一群观众……叫高档了。一群比奴隶好不了多少但凭借着不是奴隶这个身份的点的人欢呼着，押注着。尽管只有分分角角。

　　比自己的母星都可怜。但在某程度上，这时候被公司收购还有挽回余地。不像埃维金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砂金不想进去，也不想多看，转身离开重新回到了宾馆。

　　「欢迎回来。」穿着朴素衬衫的小维里塔斯朝砂金点了点头。「旅游还有一天就结束了，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你喜欢这次旅游吗？”砂金换上了睡衣，端着电脑靠在了床头。

　　「你在三天前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在你的视角这只是一个图片，在游戏里的我眼里这个鳞渊境也不会是立体的。」

　　“是吗？我现在也在外地，”没有管小维里塔斯的回答，将话题本身转移到了自己。

　　「十有八九因为任务，你不会主动去旅游。」小维里塔斯很快分析出了原因。里面还有计算机信息技术？

　　“是任务，一个恶劣的星球。”砂金点着鼠标，将小维里塔斯在背景上四处拖了拖。

　　「……」小维里塔斯头顶上的省略号冒了冒，Γ你的心情不好，让你想起你的家乡了？」

　　“嗯哼，”砂金仍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奴隶买卖，斗兽场。在这样的星球背景下，我想领导人看见我脖子上的商品编码一定很不屑，那么这个生意就好谈了。”

　　小维里塔斯的表情很不赞同「我小时候遇见过这种事情，砂金。现在我回答我几天前的问题。」

　　「听着，我见过那种肮脏的交易，包括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连人人平等这个道理都不懂，还要美其名为大人的世界……那一天我就明白——明明是儿时所珍视的，如今看见了却详装不知。」

　　“维里？”

　　「若这就是长大成人这回事，」

　　「那我就一辈子，当个孩子也无所谓。」

　　小维里塔斯也生气了，砂金后知后觉察觉出来，点了点鼠标，用着甜腻的声音说到“小维里塔斯，亲爱的，这根本不用你在意，我来就是处理这件事。”

　　你看，比起那些天才，拉帝奥更为正直，更为重视人类的愚钝并为之愤怒。长大并不是目的，长大只是结果，更为重要的是自己的知识与价值观。

　　「砂金，我会在意。看来你是没听懂一点暗示。我也是你所说拉帝奥的一部分。我能知道他在我的设定里临时加了一句，【砂金，如果你能做到，我们可以交往，时间不多了。】我暗示过你几次，但是你没听出来。」小维里塔斯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在嫌弃砂金的愚钝。「我一直以为你听懂了，我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孔雀的智商？」

　　“……谢谢你，小维里塔斯。”谢谢你，拉帝奥。告白以如此形式让自己知晓，拉帝奥也是很浪漫的嘛，砂金想。如果拉帝奥知道了小维里塔斯暗示自己那么多次都没有听懂，最后无奈打直球才知晓后估计会更为嫌弃。

　　这是拉帝奥仅给自己——给砂金研发的游戏。这个认知让砂金拥有了不可置信的欣喜。

　　手机适时的响了一声，是拉帝奥的消息。果然今天也忙到了八点。时间刚刚好。

　　“很好，所以？”拉帝奥回的自己给他说的独立意识的消息，也并不太关注这个结果。

　　看来亲爱的拉帝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催着让自己找的彩蛋。

　　“教授，我发现了哦。这是你仅给我研发的游戏。我要办一个盛大的派对……”

　　砂金一句一句的发过去，拉帝奥这次停顿的时间更久。砂金看着屏幕等了十分钟，几乎要怀疑拉帝奥是不是嫌他话太多先去泡澡了。

　　“嗯，可惜”

　　拉帝奥终于回了，但话语截然而止，应该是不小心按了发送键。

　　“这么激动？这不像是拉帝奥。”

　　砂金又等了许久，直到对面头像再次灰了下去也没有等到。

　　砂金举着手机了很久，最后反应过来后眨了眨眼，垂下眼眸放下手机看着虚空了半天。

　　赌输了？

　　砂金想，也许拉帝奥本来就只想着打那些字，也许拉帝奥被自己的言语吓到了，也许他真的很忙，是自己打扰了拉帝奥。

　　「我只是在合适大胆的地方大胆，而你是在这种地方谨慎。」

　　砂金想起了小维里塔斯的话语，这是他自己思考出来的结果还是拉帝奥给的设定？

　　小维里塔斯从不迷茫，尽管他知道自己只是游戏里的角色。

　　砂金没有再动电脑，早早的睡下。

　　第二天理所当然的早起，打理好一切——包括笑容和手枪，走向了领导者那金碧辉煌的楼房。

　　对面显然是经过了一个下午焦急的踱步，没有商讨。笑死，一个贫穷的星球里唯一住所金碧辉煌的独裁者怎么会允许商讨？

　　他甚至连.枪都没有，砂金一开门就举着高高的台灯的杆打了过来。

　　理所当然的一枪，打在了腿上。

　　砂金用脚踩着这位领导者的背部，手里转了一圈枪后顶在对方头上。剩下的一句话都不用说，合同签的好好的，这个星球所属归于星际和平公司。居民里所有人的命——成年的，未成年的，还未出生的，都将属于星际和平公司。

　　比托帕那个任务简单的多，砂金拿着合同坐在返航的飞机上想，托帕在那个任务甚至还被降了一级成为了自己的下属。

　　教授……拉帝奥他会同意吗？自己会准备最好的戒指，会带着拉帝奥去仙舟，去鳞渊境。

　　一切想法终结在了下飞机时看见难得来接机的托帕。

　　“怎么？觉得自己职位升不上去了所以来给上司接机？”砂金打趣到，将合同放在托帕面前展示。

　　“很完美的任务，你估计又能提升些绩效，但我想我必须告诉你，作为你的朋友。”托帕顿了顿，看着砂金那难得有了些光的脸“教授，就是你追的那个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在今天凌晨时尸体被发现了，通过不远处报废的手机修复，我们才知道他被绑架了三天。”

　　砂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应该是一片空白，在托帕面前。合同的纸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托帕弯下腰捡起来，叹了口气，拍了拍砂金的肩膀。

　　“节哀。”

　　“等等，”砂金的声音轻轻的，托帕想。完全没有平时孔雀的样子，“我昨天晚上才和他聊过，他怎么会被绑架？这不合理。”

　　一个赌徒居然还能说出“这不合理”。

　　托帕静静的看着砂金“公司的警方目前猜测是让教授的交际圈都只以为教授在忙没时间出门，所以每天给五分钟的发消息时间，他们监督发消息的内容。”

　　“砂金，教授每天的五分钟都选择给了你。”

　　“……”他现在能说什么呢？小维里塔斯的话语里的暗示还不够？对了，小维里塔斯现在还不知道他的造物主已经死亡了。

　　维里塔斯.拉帝奥死亡了……

　　砂金的视线低在了地上。

　　“绑架的原因调查清楚了吗？”

　　问的这么清楚，托帕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教授的新研究，目前通过你们的聊天记录和尸检报告，他把那份研究寄给了你，在他预感绑架发生前。我想在他把那份新的研究给你时他就已经处于监控中了，防止你也被牵扯进来所以没有直接告诉你。伪装成一款游戏——很聪明的行为。绑匪发现研究已经到了公司高管手上，无望下索性直接杀人灭口。”

　　“……他什么时候死亡的。”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自虐般的问完每一个问题，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和猜测。

　　“法医解剖报告来看，昨天晚上九点。”

　　拉帝奥和小维里塔斯都给自己说过，说话小心点。但自己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自己昨晚的话害死了拉帝奥？

　　拉帝奥很聪明，但是自己没意识到。砂金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了家里。走的时候拉帝奥还在……不，那时候就已经被威胁了。

　　砂金闭上眼睛，直直躺在了床上。在第二天被一如既往的上班闹钟叫起来才发现自己没有换衣服。工作如往常一般继续，但电脑上拉帝奥送给砂金的游戏却再也没有被点开。砂金的视线每次挪到那里时又会不动声色的移开。

　　好在钻石很满意这次的任务，托帕再提了一嘴砂金目前的状态，本着关心高管员工，砂金便获得了一周的假期。

　　一周的假期能做什么？砂金带着电脑去了仙舟，为了拉帝奥的愿望——现在应该被叫做遗愿了，只有砂金知道的遗愿，理应由砂金自己来完成。

　　鳞渊境，听闻由星穹列车上自己没见过的一位——丹恒开拓出的海域。涛涛的海水无视了重力，为脚下的道路让开了很宽的空间。

　　万里滔滔的海水永不休的奔流，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这是拉帝奥想去的地方，不管是不是为了研究，自己的那句“早晚会带他去”食言了。

　　砂金看着龙头似的建木，小维里塔斯经常在游戏背景里眺望着这里。

　　小维里塔斯……让他也看看真正的鳞渊境吧。

　　砂金点开了电脑，小维里塔斯的旅游已经结束了，坐在原本的房间看着书。

　　「来了？好久不见。」

　　熟悉的形象，苦涩感后知后觉席卷了砂金，抱着电脑低低的抽噎起来。小维里塔斯能听见，砂金知道。但是这是砂金最后的念想了。

　　自己唯一想要真心对待的家人死了——自己甚至还算不上拉帝奥的家人。砂金想起了小维里塔斯在游戏里的那次死亡——被绑架……等等？

　　砂金直着通红的眼睛，颤抖着手退出重开了游戏，一如既往的闪了一下后出现了粉嫩嫩的游戏页面。

　　闪了一下？

　　砂金原以为那是bug，但严谨学者的新研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明显的bug？

　　闪的速度太快了，砂金重开了很多次才用手机拍下那一瞬间。

　　「我被绑架了，砂金。」

　　这是求救信号。

　　————END————